西吉的天气也在接连几日的降温过后,飞速切换到冬天的模式,树叶落了一地,冷风吹来,让人不由得裹紧衣服,蜷缩。寒露过了马上就到霜降了,寒冷的季节总是过得这么慢,想睡热炕的感觉变得愈加强烈,想起小时候躺在热炕上的感觉,心里暖暖的。
炕自古是我们西吉人民御寒的必备。热炕热炕,听上去就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这种温暖不单单是温度层面上的概念,多年在背井离乡的生活里热炕留给我的一种记忆,寒冬的家,炕是主宰。这种记忆总会在寒冷的日子里不由得冒出来。这时,整个人仿佛就温暖了。
回想我们西海固一带,尤其是农村人都是如此,因为生活贫困,从街上购买一些煤炭用于屋里安装炉子取暖,但煤炭很贵的,很多家庭只会用于数九寒天之际客房内的取暖,而填炕的材料却严重的不足,于是,很多村民每到这个时候便去附近的沟坡里,扫树叶,铲地膜,杂草等材料用来填炕,取暖。
记得小时候的秋天,妈妈起的特早,天还没亮。就是为了能让我们兄妹睡上热腾腾的炕,她拿着扫帚,背着背斗“背篓”,到路边,河边,后山,总之有树的地方就有母亲的身影,秋风吹落的树叶妈妈用扫帚一扫帚一扫帚的扫起,扫成一堆一堆的,然后她就跪下装在背篓里,来回无数次的往家里背,等把扫的背完,天也就亮了,她都顾不上吃一口就要去地里秋收,中午回来妈妈还要给我们做饭,吃完饭她开始把早晨扫的树叶摊开要晒干,晚上怕我们冻着,用树叶填炕。
早些年家乡有很多树木,填炕主要用树叶。奶奶常常在水渠边的杨树下扫树叶,她用一把秃扫帚扫上一堆后,装在袋子或背篓里慢腾腾的背回家,填到炕洞里,炕就能热一天。
到后来,人们用在马路上压碎的玉米秆伴着煤来填炕,不过总是火头太高,妈妈总会在上面放几铲土,压一压。
以前填炕在房子里,人们嫌太脏,而且房子里面烟很大,现在都改到了外面,现在大都是一体式的铁门,外面的前檐墙和炕眼门用瓷砖一起贴了,十分美观。现在炕头也很少人用木头做,基本都是贴的瓷砖,炕墙原来用布或者苹果绿的油漆装饰,现在几乎全是木头做炕围,各色各样的花形,把屋子装扮得富丽堂皇。炕也像岁月,不停地变化着。
一到天气转冷的时候,炕总是那么热和舒坦,它不像电褥子,偌大的电场让人早晨起来口干舌燥。家里的猫也喜欢热炕,它在夜里玩冷了,会用前爪挠开紧闭的门,跳到炕上,准确找到肩膀的位置,用头顶开被窝,钻进去,将自己铺展在炕上,像一滩烂肉,恨不得将每一寸皮毛都贴在温暖和幸福上面。其实,只要你感觉冷了,无论麦黄六月还是数九寒天,你都可以填炕。
炕有时也会给人带来不一样的味道。小时候调皮,从炕头铺的油布上摔下来过,额头摔烂了一块,红痒肿痛,好不容易结了疤,过了几天又被门槛绊倒了,很疼但没有哭,因为这次正好把疤给摔了下来,反而有一丝欣喜。炕如果太热,就要操心别烧了铺盖,那一年家里的被子(燃点太低)着火了,我在安逸的氛围里并没有感觉到烫,爸爸赶紧将被子提到院里,浇了一壶凉水,早晨睡醒之后才发现一壶水没有把火浇灭,棉絮已经烧成了一堆焦黑。
你如果得罪了小孩子,那就小心他们把你家炕的烟囱用泥巴堵上,让你在房子里腾云驾雾。在炕上做过多的运动,炕也会坍塌。睡土炕,不允许尿床,泡塌了炕那就麻烦了。刚开始烧的炕,会有点潮气,但是一两天很快就会消失殆尽。
炕的功能有很多,不仅仅是用来取暖,活好蒸馍馍的发面或是刚煮熟的甜醅,把它们放到炕脚,用被子捂上,便于快速发酵。也可以生豆芽。冬天啤酒太凉,也可以放到被窝里暖热了再喝。
印象中记得以前家里来客人了,爸爸妈妈就是赶紧让炕上坐着,这不仅是因为屋里太冷了坐不住。在西吉农村吃饭啊什么的都会让年长的坐在炕上,这也是对长者的一种尊重。
当这种生活成了习惯,在招待亲戚客人吃饭的时候,在土炕上安上炕桌,将饭菜摆放地炕桌上供客人用餐,“上炕”也就成了每家待客最热情的礼仪了。
土炕成了西吉乡人待客之道,使主客形如一家。和客人们拉着家常,吃着粗茶淡饭,咀嚼着炒的大豆,打发光阴,人们的心情无比愉悦。
西吉的热炕就这样一年年倾尽全力散发着温度,把农家的最后一丝特色坚守在村庄荒芜的步伐里,它虽是土做的,却有血有肉。天冷了,打算回家的游子都会给家里打电话把炕烧热,因为家和热炕是他们最最最温暖的归宿。
现在因为工作的原因,睡床的时间比较多了,慢慢的都快忘记那些小时候在炕上的趣事了。只有每次回到家的时候,妈妈总是会提前把炕烧的热乎乎的,把被子也提前暖好!晚上睡在暖暖的土炕上,没有了城市的喧闹,心里的平静和舒畅是难以形容的!
虽然城市里不见土炕的踪影,但是农村里,土炕永远都是存在的,炕陪伴着我们祖祖辈辈的生活!土炕和庄稼人一样,永远是那么温暖、亲近,永远是那么让人怀想和难忘。一个土炕,承载着太多太多的回忆······
来源:综合育林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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