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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福,原名景海忠。年7月生于宁夏西吉县。曾任宁夏西吉中学月窗文学社委员,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撷英文学社责任编辑。年开始文学写作,其中散文《相约苜蓿地》荣获年“华夏情”全国诗文书画大赛一等奖,诗歌《苜蓿花开》荣获“长城杯”第十一届全国青少年中华情·中国梦征稿活动写作类二等奖等。
怀念大伯
时间过得真是飞快。距大伯离世的日子已经有三年多了。
大伯是在年的暑假,离开我们,离开这个尘世的。虽然距今有四年多的间隔,但大伯去世当天的情景,在我的脑海里,依然那样清晰。
那是早晨八点。大伯说自己口渴,声音一点力气也没有,似乎经过很多的拼斗,才说出了这句话。听话的人,心中一阵酸楚袭卷全身。当姐姐端来特意晾冰的温水时,大伯早已睡下。
当大伯再次醒来的时候,水已经没有了温度,大伯去上厕所,大婶陪着。在这之前,大伯已经去过六次厕所了。我听见父亲说,大伯快不行了,让大哥(堂哥)准备好大伯的“老衣”,刹那之间,我感觉自己的脸颊上滚动着两条热河,刻印般地肆意流淌,就像用一把生绣的老刀子在我的脸上划呀划,任凭血迹流淌,不管是脸上还是心里。我知道这是我无法阻挡的。我开始恨父亲,更确切地说,我恨父亲刚才说过的那些话。此刻,我的心,就像被枪声惊吓了的小鸟,那样地迷乱、无助,不知道藏在哪里才能逃脱这一切。
大伯已经回到房间休息了,可是这一次,他没有睡下,而是坐在床头,两条腿掉在床头边,因为夏天的缘故,姐姐专门给大伯穿了一条短裤,因此可以看得见,大伯那被病痛折磨得甚是细小的双腿,也能看见小腿上正在逐渐死去的皮肤。这时,我想起父亲说给大哥的那些话,不禁,全身一阵颤抖。我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要留下眼泪,我告诉自己:即便要哭,也不能让哥哥姐姐们看见。
看着大伯坐在床头,那无助的样子,我确实心疼,心疼地让我的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围在大伯身边的人很多。我确实可以感觉到,炎热的夏天发霉的气味飞一般地窜进了我的鼻孔。大婶让我们都出去休息,好让大伯清爽舒服一些。大伯让哥哥姐姐留下来。我记得,爷爷去世前,也是这样叫大伯和我的父亲的。
大婶也跟着我们从这间屋子里出来,去了厨房。而我,木头一般站立在离厨房门口不远的石阶上,一句话也不想说,感觉自己病人一般,没有力气张开口。突然,听见厨房里传来哭泣声让我惊恐不安。其实我知道,一定是大婶哭了。果然,当我走进厨房时,看见姑姑们在劝说着大婶,让大婶为了哥哥姐姐们,也要坚强点……,我一只手拉着大婶的手,一只手为大婶擦眼泪,擦着擦着,自己的泪水也流了下来,到了嘴边,我尝到泪水的味道,是那样的咸,咸的让我憎恶!当我回过神,再用擦泪的手拉大婶的另一只手时,真真切切感觉到了大婶悲切的颤抖。我不知道怎样的抚慰,能够让大婶平静内心的伤痛。我只能拉着大婶的手,半蹲在她的正面前。
“妈,我爸叫你呢!”大哥在门外喊了一声,就又回到大伯休息的房间了。大婶自己擦了眼角的泪水,又揉了揉哭过的眼睛,就连走带跑地去了。
…………
“爸……爸……”惨叫般的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我还在门外的菜园子里。听见之后,我迅速起身,跑向了大伯所在的房间。
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大伯身边围满了人。哥哥姐姐跪在床头,撕心裂肺地哭叫着;大婶在床上,双腿也跪倒在大伯的身边,一样地哭叫着大伯的名字;旁边站立的姑姑们也在哭喊着,一屋子的哭声在我的耳朵里奔波。我挤着空隙往进走了一些,才看得见大伯。他双目紧闭,好似坚实的铁块,任凭怎样作弄,他再也不会睁开双眼,观望这个尘世一眼;大伯的眼角还有没有擦去的泪水,这是他留给我们最后的“礼物”了,也或许是他在这个世间留下的遗憾……泪水早已将我淹没,只是我没有发出声音,安静地让泪水在我的脸颊上滚流,就像积攒了很长时间的洪水一样。
嘶喊的哭声随着游荡的山风飘向了远方,一个远得让我们触及不到的地方。就在此刻,我试图接受一个事实。
年06月
腊月的小城
在西北的边陲之地,有一个小县城。每到入冬,这里的天气就变得异常的刺骨寒心。
腊月的小城早已失去了翠绿,一棵棵干秃秃的老树,站姿挺拔,像是在与这寒风袭击的冷冬作斗争。天色一片淡青,偶尔一股寒风夹带几粒灰尘,或是沙粒,击打在已然冰冷的脸颊上……
然而,今天是一个好天气。早晨,我是被太阳的金辉赶起床的。
天空飘荡着几朵净白而自由的云朵,镶嵌在一片蓝得彻底的画面中,像是专门画上去的,让人觉得舒心,更让人觉得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亲切呀!几束温暖的光线撒照在脊背上,多么地惬意。
面对这么美好的天气,我怎能错过上街游玩的机会呢?
来到县城,街上满是游浪的人群,还有早已摆好摊位的商户,在叫卖着:“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本来窄小的街道,商户摆的摊位占了一部分空间,还有许许多多在街上置办年货的人儿行走。行驶在街道中间的汽车,就显得多余,在一定程度上,它也破坏了某种让人愉悦的气氛。
偶尔,不知道从那家店铺传来几声秦腔的音调,让人觉得更盛年味。
有一小伙儿从卖衣服的店里出来,给同行的朋友说,“虽然我没钱,衣服照样穿”,他在为自己试穿了当下流行的服装而得意。
走在这条充满祥和的街道上,我喜欢围观几位老爷爷下的象棋,也喜欢东张西望地看着来来往往的红脸蛋的人儿,更喜欢独自遐想一些美好的诗意。
“小伙子,请让一下”在我的身后,传来一位叔叔亲和的声音。我立即走了几步,站在一边转过身来。只见一位微胖的叔叔穿着朴素,戴了一副大眼镜,显得很是和蔼。他推着一辆轮椅车,一位老奶奶坐在上面,他们慢悠悠地走着,脸上溢满了幸福。我想,这位老奶奶是叔叔的母亲吧。
果然,叔叔说话了:“妈,我给您买些吃的吧。”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弯下身来,把车子的手刹拉了起来。
“不用,你买到家里的都没有吃完!”老奶奶似乎听力不太好,迟了好一会才说。
“家里的就给孩子吃吧,妈,我给您再买些新鲜的”叔叔把放在奶奶双腿上的薄毯子展了开来……
这般画景在这条街道上显得更加美丽,更加暖人心神!
我庆幸自己降生在西北大地的这个小县城。
是这方山水滋养了我美好的童年,是这片厚重的黄土大地让我学会了朴素,更是这里的父老乡亲教会我善良的人格。
这条街道虽然窄小,但不乏有许多养人心志的事情发生。
走了一段路程。我看见一位爬在街道上乞讨的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他失去了小腿及以下的部分,因为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脊背上黑得甚是可怕,还有零零散散的掉皮。他穿着破烂,脊背上的衣服都是破损的,以至于让人看见脊背上零散的掉皮。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好多部分掉了漆,还有破铜的铁缸子。看着,让人揪心的难受。
我轻轻地蹲下身来,将自己准备好的两元钱,双手放进了他面前的铁缸子,就起身了。
忽然,一个看上去八九岁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蹲下身来:“叔叔,给您买吃的。”她将手中捏得满是皱痕的五元钱,放进了铁缸子。
后来,跟着小女孩走了一段路程,才知道,那是妈妈给她的零花钱。
“妈妈,我把钱给了刚才的那位叔叔”小女孩左手拉着妈妈的左手,转过身,用右手指着刚才蹲下身给钱的那个地方。
“没事,妈妈再给你两块钱,不过这次没有五块,那五块钱给了你,就是你的,既然你拿去做了善良的事,就应该付出一些……”妈妈的语气平和又充满了慈爱。从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姿,还有拉着母亲的右手不停地摇摆,可以看得出,她的心里美滋滋的,不时,嘴里还哼唱着欢快的小曲儿。
就在此时,几个浪漫的词语,或是几句闪光的句段拂动在我的瞳孔里:
一首静默的歌谣
蓄势待发
孩子,请张开你的心灵
让我们共同撒播善良
刻画美好时光
守住闪烁的皎洁
让质朴永恒你我
祝福这里的山谷
和脚下的黄土
系好你那美丽的童心
不要让它染上尘埃
固守岁月,只是望着
心已被填满
这首似乎毫无头绪的歌谣,多么适合这个善良的小天使,多么适合这里游浪的人群,多么适合这条窄小的街道小城……
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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