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
在我慢慢地习惯一个人的生活,用疾步行走的方式排遣内心的郁闷让心情渐渐归于平静的时候,咏香姐打来电话,说周末有时间吗?咱们到西吉转转。我不免惊奇,怎么突然想到去西吉?她说西吉国雄同学热忱邀请,让人不忍心拒绝。
我在这个周末有安排,但这是咏香姐第二次提出的要求。咏香姐和我是从初中到大学的同学,多年来一直把我当做一个弟弟看待。第一次是隆德的G同学儿子结婚,她邀约一起前往,而我在沉重的羁绊中无法分身。这一次我已摆脱了的桎梏,再也没有推却的理由,但不确定她们是否真的要走。她便把电话交给雅民君。我和雅民君经常开玩笑,说话随意一些,便说,人家只是客气一下,你们竟然当真了?雅民君笑着说,建军到西吉龙王坝参加农业部的一个培训,国雄闻讯后赶到培训基地热情接待并隆重向我们发出了邀约,实在是盛情难却。
于是,我们便很轻松地决定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第二天凌晨5:28分,我刚起床,洗把脸,咏香姐便打到哪儿了?我答还没有起身,她说她已经到了楼下,很急切的样子。我急忙简单地收拾了旅行的用具下楼发动了汽车。先去接雅民君,却打不通电话。无奈便返过去接咏香姐,之后便在雅民君的楼下耐心地等待。
流火似的7月清晨却很清凉,天空平平地铺展着一层淡淡的云,微风徐徐。从天气来看选择出行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不一会儿雅民君提着简单的行李急匆匆地走来。原来她把手机调到静音安安静静地享受美好的周末时光呢。
吃罢早点,加了油,我们便背着晨辉出发了。
车一出城顿感天高地阔,充沛的雨水使盐州大草原生机盎然,浓重的绿色一直延展到天边,像是谁铺就了一块厚重的地毯,毛茸茸的无边无际。我们一行三人驾车驰骋在无边的绿意中互相打趣说笑,心情十分愉悦。
我由于近期睡眠不好,加之昨夜三弟酒醉回来,几乎折腾了一夜,满打满算只睡了三个小时,行至滚泉便有些困倦。咏香姐便接替驾驶。担心咏香姐的驾驶技术,雅民君便自告奋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当路导。自称虽然不会驾驶,但道路交通安全知识俱佳,无人能及。但就是这个无人能及、世界上最优秀的路导,在回来的路上却让我玩了几次惊险。
本想在后座上迷糊一会儿,但在雅民君聪慧的诱导下,我便把这段时间郁结在心中苦闷像倒苦水一般倾诉了一番,和这次旅行的心情和主旨极不相称。一路上,我们沿着盐中高速驶出平坦广袤的大草原,就像一条小船划过水面而不留下一丝痕迹。到了罗山脚下便进入了黄土丘陵地带,再转入福银高速,沿着山谷行进。谈笑间不知不觉咏香姐姐已疾驰了公里,一抬头已经到了西吉收费站。她便感慨地说:哎呀,一不留神跑得这么快,这是我开车跑最长的一段路程。
本来想到固原带上段红梅,早晨6点打电话关机。到8医院准备打点滴,要我们快到时再联系。到了三营打电话时又说没掉完去不了。我们便没有停留,因为国雄一直在电话里催问,安排的景点多时间很紧凑。据说段红梅从下午开始便一直悻悻地念叨着龙王坝,不无遗憾。
段红梅和我毕业实习时在一个组,拿着打狗棒一起走村串户搞社会调查。当时发生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至今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农村养的狗都是体型高大看家护院的土狗。段红梅怕狗怕得厉害,一见到狗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有一天,我们进了一户人家,在院子里没有发现狗,我们就大步流星径直走向房门,在距离房门大约三米左右的时候,只听一声闷声闷气的狂吠,回头一看一只体型巨大的土狗吼叫着从草圈里的草垛上俯冲了下来。与此同时段红梅大喊一声就把走在前面的我推进了门里。等我反映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在了屋里。躺在炕上正在休息的夫妻俩也惊叫了一声跳了起来。等他们喝退了狗,惊魂未定的我们一看胳膊粗的老式木门销子早已断为两截。
下了高速,我们在路边等候国雄。一下车便被满眼的苍翠包围了起来。山不算高,但被浓重的绿色一层一层堆叠包裹起来,像是穿着厚重的棉衣。低垂的云脚几乎踩到了山顶。清凉的风像水一样掠过肌肤,润润的滑滑的,很舒适。
国雄和建军一起来。国雄大步流星赶来,一双大手带着足够的热情紧紧地握住,感觉很实诚。国雄在学校和我同宿,到过盐池几次,所以我们见面没有生疏感,一眼就认了出来。建军参加培训到西吉快一个星期了,按辈分小我一辈,但碍于同学关系,加之年龄比我大,一直不怎么称呼我。只是在一些特殊的场合才勉强称呼一下。但我在她面前还是要摆一点长辈的谱的。
我们一起到县城吃过饭,便准备上火石寨。
饭本来是想随便吃点,但国雄一定要尽地主之谊为我们接风洗尘。显然是提前安排好的,我们一入座便噼里啪啦上了一大推菜。建军俨然是个主人一样招呼我们,让我们受宠若惊。国雄现在西吉县文旅部门供职,五十多岁了仍然很干练,也很健谈,但说话语速快方言重,有时我们听得不十分清楚。尽管如此,但席间仍旧洋溢着阔别已久浓厚的情意。国雄想得很周到,处处安排得很精细,像接待贵宾一样接待我们,让我们觉得很不好意思。
游览火石寨
我是第一次来西吉。同行的只有雅民君来过,但我们对火石寨早有耳闻。
百度显示,火石寨国家地质公园位于西吉县城以北15公里处,以奇特的“丹霞”地貌、碧绿茂盛的天然次生林以及美丽的传说而得名。火石寨国家地质公园面积97.95平方公里,海拔高达米,雄浑壮观、神奇峻秀,是中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海拔最高的丹霞地貌群。不仅有丹崖、丹峰、怪石等奇特景观,还有建于北魏、兴盛于隋唐时期的石窟群多孔,保存着诸多石窟造像。
车到火石寨景区,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红火的岩石,像极了刚刚被大火烧红的炉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的这个传说极具想象力。在红火的岩石上疏密有度地布满了树木,像是经一个高超的丹青手简洁而明快勾画出来的而不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国雄以蝴蝶煽动翅膀的频率快速按动着快门为我们在火石寨景区门口拍照了几张像,便引领我们沿着石阶攀援云台山。建军前天在国雄的陪同下来过一次,边走边叙述着一些惊险的路段,让雅民君不停地大张着嘴惊呼直到腿肚子发软。
国雄很自然地当起了解说员,边走边为我们讲解丹霞地貌的成因和传说的由来以及奇石、奇峰、赤壁、岩洞等等。我们气喘吁吁地爬了几个“之”字型坡道,站在一个平台上。我目测了一下说,我们已经爬了有六层楼的高度。雅民君立即反驳道,足有十层楼高。但没有经过精确测量,无法定论,所以没有再争辩。国雄赶忙从东西南北各选了几个角度再一次以蝴蝶煽动翅膀的速度为我们拍照。
继续向上爬就到了建军说的九十度天梯了,雅民君往上看了一眼就不断地往后退,大声地喊着我不敢上,我不上了。建军就给打气说,两手抓住铁链啥都不要看只管往上爬。我抬头一看,天梯就三四米高,几乎是九十度垂直的梯度,石阶宽窄不一,两边各有一条铁链作为抓手,不难攀登。便领头爬到天梯上攀援而上,下面依次是咏香姐、建军、雅民君,国雄自愿充当护花使者保护着雅民君殿后。我十分轻松地就爬上天梯,往下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只见咏香姐颤颤巍巍蠕动着向上爬,像极了一条色彩斑斓的蝴蝶幼虫。建军攀援过一次倒也显得沉静。雅民君紧闭着双眼,不断地大声喊叫着吃力地攀爬,而国雄很卖力地保护着,几乎用肩膀邸着雅民君向上爬。
一上来,咏香姐、雅民君便一起坐到石阶上再也不动弹了,说腿都发软了,爬不动了。我便打趣地说:雅民君即使有99%的安全防护哪怕只有0.01的危险都要两个以上的人防护才肯涉险。雅民君说,要不是国雄在后面,怕把国雄咂下去,她就要往下倒。说罢,我们一起大笑。
再往上爬过几个“之”字型的石阶,就到了云台山的山顶。站在山顶举目四望,层峦叠嶂,一片苍翠,漫山的野花点缀其间,风光迤逦。此时天空云幕低垂,山石树木被淡淡的云雾笼罩着,嫣然是一副美轮美奂的自然风景画卷,使我们像置身仙境一般。
然而,这里却不是云台山的主峰,还要经过一座栈桥才能到达主峰。栈桥长米,桥头两边各铺设木板,只有中间是玻璃栈道。国雄恐高不敢过,我亦恐高,但没有明说。建军领头直直地扬长而去。咏香姐拖曳着雅民君上了桥,没走几步,看我站在桥头没动,雅民君便后悔了要朝回返,任凭咏香姐怎么拽都拽不动,两条腿像面条似的不听使唤。我赶紧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拉了回来。咏香姐则战战兢兢独自一人勇敢地朝前走。我们站在桥头目送咏香姐缓慢地向前挪动,心里暗暗地为她加油鼓劲。快走到玻璃栈道处突然用手扶住护栏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又继续往前走。我估计此时的她应该也是心生悔意,但考虑到返回是要有代价的,与其让我们笑话,还不如往前走。看到她颤颤巍巍迈上玻璃栈桥,我们都紧紧地为她涅着一把汗。远远地看她娇小的身影在栈桥上吃力地飘曳就像飘荡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又像辽阔的水面上飘零的一枚黄叶,随着水的波动而凌乱,是那么的无助和无奈。突然雅民君喊道,国雄赶快给咏香照张相。国雄便拿起相机嚓嚓嚓照了起来。我们一直目送她走过了玻璃栈道,才放心地绕道爬上了主峰。
站到主峰往下看,红色、紫色的山崖、山峰、山脊、怪石像从火塘里蹿出的火苗在跳动。仔细看有的像金字塔,有的像古城堡,不由的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国雄照例为我们嚓嚓嚓地照了几张像,便嘱咐我们沿着情人谷往下走,他则要返回去开车。我没有换旅行鞋,而下山的路没有台阶尽是坡道,穿着大一号的皮鞋下山可是受罪了。这回轮到她们笑话我了。突然灵机一动还不如倒着走。于是,便顺着走一会儿倒着走一会儿。情人谷就一条坡道在茂密的树林中穿梭迤逦而下,幽静而闭塞。旁边有一条水沟,但听不到流水。这里取名为情人谷有点牵强,也许是茂密的树林可以为谈情说爱的人隐蔽地遮挡一些不合适的举动,或者狭长的慢坡路更适合两个人手拉着手深情地漫步。
到了谷底,国雄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便引领我们来到了传说中穆桂英的练兵场。这里是三面石壁环绕形成一个天然的半封闭的10亩见方的场所,沿着石壁可以明显地看到有人工生活的痕迹。在这里红火的石壁上爬满了绿色的植被,绿油油的地面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竞相开放。于是,同行的三位女士兴奋了起来,在那里欢快地跑啊跳啊喊啊。国雄又开始嚓嚓嚓频繁地按动快门给她们留影,后来在快速回放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了咏香姐像一个笨拙的雏鸟热烈地煽动翅膀却怎么也飞舞不起来的情景。
出了练兵场,我们又驱车来到了叫做“九仙女”和“三垛墙”的的景点,看到丹崖、丹峰、怪石等奇特景观集雄浑与妩媚于一处,煞是好看。我们边观赏边讨论火石寨自然景观的成因,听我说是海底沉积而成,含有铁的成分,大约是白垩纪沉积形成红色砂砾岩。国雄大为惊奇。
之后,国雄驱车引领我们来到了大石城。
大石城坐落在一个湾地内,东西长约0米,南北宽米。大石城被炮架山、七里宝山、将军山、照壁山等陡峭峻峰所环抱,只有东西两端有峡谷可以进入,好似一座大城池。大石城因此而得名。
由于大石城地形异常险要,易守难攻。明显宗成化四年(年)夏四月,落居固原的蒙元后裔“土达”满俊背叛朝廷,聚众起义,便以大石城为据点,与前来围剿的官兵抗衡,从此满俊与大石城皆因此而闻名于史籍。
我对于大石城的了解缘于国雄一篇文章里提及的由宁夏电影集团和好莱坞剧组拍摄的一部玄幻大片《阿修罗》,《阿修罗》就是选取这里的丹霞地貌为主要取景场地拍摄的。而今,石城依旧,而临时搭建影视拍摄基地已经拆除。
国雄引导着我们沿着大理石铺就的石板路拾阶而上,准备攀登石城中间突兀形似城堡的山头。突然,有一条小蛇盘踞在石板路上,一动不动。国雄以为是一条死蛇,准备跨越,一抬腿它便动了起来。我们目送它缓慢地爬下石板,迅速消失在路旁的草丛中。雅民君好奇地问:它为什么趴在石板路上?我说,今天天气阴凉,石板已被正午的阳光晒热,它在取暖呢。众人不置可否继续往前走。但雅民君一边走警惕的目光一边来回在草丛中搜索着,生怕小蛇冷不丁从哪里又爬上了石板。
来到山脚下,见一条石阶以45度的梯度直直地通向半山腰,旁边竟然没有护栏。我便打趣地说,雅民君是绝对不敢上了,但一个人在下面又害怕小蛇,怎么办呢?大家都瞅着雅民君哂笑。雅民君带着苦笑说,我确实不敢上了,你们上,我宁愿一个人呆在下面和小蛇搏斗。我们都给她打气,国雄更是二话不说拉拽着雅民君就往上走。建军打头,咏香姐跟进,国雄在边上充当护栏,我随后护卫着雅民君,就这样雅民君还在不断地大呼小叫,可想而知惊险到什么程度。在半山腰看到有人工掏挖的石穴。石穴不是很大,但掏了个里外间,里间可以住人外间可以生火做饭。我估计就是个哨位。通向山顶没有路,只是些杂乱而荒芜的痕迹。我们分两路摸索着前行,没费多大劲就到了山顶。山顶有两个人工开挖的蓄水池。蓄水池长约4米,宽约2米,不知多深,已经储存了半池水。这也可能是古代的军事设施,现在废弃了,但养的蚊子极大!目测足有虾米那么大。饥饿的蚊子一见到有人来,立马热情地围了上来,任凭你怎么拍打都不离身,有的干脆就爬到单薄的衬衫上隔着衣服吸食。于是,我们匆匆地照了几张照片便下了山。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穿着皮鞋更是难上加难。下山的时候,国雄依旧充当护栏,雅民君两只手紧紧拽住国雄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走在靠近悬崖的一侧。建军、咏香姐依次而下,我仍旧殿后。雅民君负责惊呼,国雄负责安慰,建军负责沉默,咏香姐负责配合雅民君惊呼,我负责打趣。下了山,我便高唱着:紧紧地拉着哥哥的手,汪汪的泪水肚里流……然后,一起驱车驶向龙王坝。
夜宿龙王坝
即使没有春风十里,我也会永远在这里等你。这是贴在龙王坝窑洞宾馆墙壁上的一句富有诗意的话。事实上,龙王坝确实是一个富于诗情画意的地方,也是一个天然的避暑之地。此时的我正在30多度高温的蒸煮下伏案写作,还念念不忘龙王坝的清凉世界。
龙王坝生态旅游村位于六盘山脚下,距离西吉县城10公里,依托龙王坝村得天独厚的黄土梯田和丰富的自然景观,将农户的房屋改造成客房,融合黄土窑洞、农民耕地的原生态场景,打造成集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为一体的旅游村。资料显示,已建成千亩桃花园、民宿一条街、窑洞宾馆、儿童游乐园、滑雪场、乡村科技馆、农家餐饮中心、龙王寺庙群、草莓采摘园。先后被评为中国最美休闲乡村、全国生态文化村、中国村级旅游创客示范基地、中国第四批宜居美丽乡村、自治区十大特色产业示范村。年央视农民春晚曾经在这里拍摄,使这里渐渐有了名气。
我们踏着薄暮进入龙王坝村。在淡淡的暮色中,龙王坝村幽静而神秘,古朴而华丽。红色的拱门和悬挂在路边一排排大红灯笼与依山而建疏密有致的一孔孔圆拱形农家窑洞相映成趣,就像一个个头戴鲜花的村姑遥遥地向你打招呼。
一下车,吹来一股风,凉飕飕的,很清爽。我们踏上由碾盘垒砌的石阶,来到位于半山腰的窑洞宾馆。窑洞门前的平台上有序地摆放着石磨、跷跷板、老式自行车、老式骡马大车轱辘,门口挂着玉米串大蒜辫,都让我们轻易地就触摸到了浓厚的乡村气息。站到窑洞前的平台上放眼望去,只见绵延起伏的群山环抱着的村庄雾气氤氲,一层层梯田像一条蜿蜒的小蛇环绕着一个个小山包,古朴的农家大院高挂大红灯笼,乡村民宿、滑雪场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闪现,为龙王坝增添了几分优雅与灵气。
恰逢农业部在龙王坝举办的一个全国性培训班,宾馆已经客满,但国雄已提前为我们预定了房间。我们登记好了住宿,国雄便引领我们到窑洞宾馆民俗餐厅就餐。因为要等卢军和戴玉聪两位同学,我有些困倦便在餐厅的土炕上假寐了一会。卢军和戴玉聪听说我们来西吉了,分别急忙从固原和平凉两地赶回来要见一面。这两位都是我们自从学校毕业分别后再未谋面,时隔30年我们对于见面都很期待。
餐桌上摆满了土豆、煮玉米、大花卷、莜麦面皮,还有自然放养的农家土鸡、农户小菜园里产的有机青菜,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美食小吃,看着就让人眼馋。
不大一会儿,卢军、戴玉聪便到了。两人从相貌看变化不大,但他们认为我的变化较大,要是在外面碰到,肯定认不出来。卢军仍旧粗粗壮壮,还是那种憨态可掬的样子。两道粗重的眉毛愈发浓重,越来越像尹相杰了,只是体重接近斤,走起路来就像拉着个风箱呼哧呼哧扯个不停。戴玉聪依旧青青瘦瘦,很干练的样子,也许是理过发的缘故,记忆中略带卷曲的头发没有了。坐下来,我们便边吃便寒暄,小心翼翼地探询各自婚姻家庭情况和工作境况,就像沙漠中两只不期而遇的甲虫用触角轻轻地碰触对方,因为时隔多年都不清楚对方的境况,害怕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对方的疼处。
吃罢饭,龙王坝篝火晚会便开始了。经理邀请我们一同前往,我们沿着弯弯曲曲的水泥坡道往下走,一直走到民俗村的小广场上。篝火晚会就在那里举行。只见在广场中央燃放着一大推柴火,两只巨大的音箱热烈的震颤着。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围着烟火扭动着身躯在跳广场舞。我们对跳舞没有兴趣,看了看便往回走。由于是上坡路,卢军便更加激烈地拉动风箱呼哧呼哧个不停。这时,龙王坝村的街道、民房、科技馆、滑雪场、窑洞宾馆都亮起了灯,向上看高高的山顶上滑雪场的灯光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在闪烁,而半山腰的窑洞宾馆在一溜橙黄的灯光的映照下像一条明亮的彩带悬挂在半空中。到了宾馆的平台,回望山村,杂乱的灯火从山脚一直延绵到山顶,从一个山包又延绵到另一个山包,就框架而言龙王坝村俨然是隐匿在大山深处一个不为人知的中等城市。
在宾馆门前,清凉的山村气息和热烈的同学情谊再一次交织在一起,让我们心情澎湃。依依不舍的暂时作别了西吉的同学,我们回宾馆就寝。
一进窑洞,果然很凉爽,和七月燥热的盐池相比真是别有洞天。洞中铺着木地板,有电视机、沙发、茶几、席梦思,还有卫生间,和普通的酒店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厨房和抽油烟机,可以生火做饭。
真是个好地方,我不由地从心底暗暗赞叹道。嗅着山野乡土气息,默默念着“即使没有春风十里,我也会永远在这里等你”这句诗我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百里相送
清晨,龙王坝村依旧弥漫着淡薄的烟雾,安静地沉睡着。
同行的几位同学还没有起床,我便独自一个人爬上山顶,静静地欣赏龙王坝村的美景。天空中低矮的云层紧贴着山头,让人感觉到离天很近。突兀的小山按梯度包围裹着一层层浓密的树木显得很臃肿。群山环绕着的翠绿龙王坝村被袅袅渺渺的雾气笼罩着,是那么宁静、那么安详。清凉的风带着淡淡的花草气息从山谷飘来,让我瞬间忘情。脚下波斯菊静静地开放着明艳的花。
静谧的山村,连绵的群山和站在山头孤独的我构成了一幅独特的风景。我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这山村清新的空气,把肺涨得满满的再慢悠悠地呼出来,似乎要把这段时间郁结在心头的烦闷都吐了出来方才罢休。到了这个年纪,如果没有发达,就只能独善其身了,需要寻找一个安安静静的所在慢慢地修养身心;到了这个年纪,我觉得所谓幸福就是源于内心的安详与宁静。不愿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那怕是一个小小的波动。龙王坝村无疑契合了我的这种心境,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7点半,山村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持久地在山谷回荡。在起床号声催促下,穿着“黄马褂”的培训班学员陆续出来跑操。我也返回了房间开始洗漱。洗漱罢,建军便过来带我们下去吃了早点。回到窑洞,几位西吉的同学又准时出现在门口。他们提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如果今天不回,走会宁上麦积山。一个是要坚持回盐池,就带领我们游玩须弥山后,送我们到三营上高速。我们选择了第二种方案,在景区门口合了个影,就向须弥山进发。
一路上,戴玉聪驾车在前面引导,我驾车在蜿蜒的山路紧紧跟随,国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照例为我们当导游,边走边为我们讲解须弥山的佛教文化,让我们兴致勃勃。
驶过清水河,很快就到了须弥山景区。
须弥山石窟是丝绸之路上著名的佛教石窟寺。为中国十大著名石窟之一。它始建于北魏,西魏、北周、隋、唐、宋、明等朝代继续营造修缮,是自长安西行之路上第一个规模最大的佛寺遗址,被誉为"宁夏敦煌"。石窟依山崖开凿而建,年海原大地震,使部分佛像遭到损毁。
在须弥山博物馆,国雄聘请了一个讲解员把我们当做贵宾专门为我们讲解。在讲解员的引导下我们把各个展厅游览了一遍,详细了解了须弥山的佛教文化。之后匆匆游览了子孙宫、相国寺和大佛楼,便向三营驶去。
来到三营“独一家”饭店,西吉的同学为我们摆上了送别的宴席。席间我们谈论着30年前趣闻轶事,欢声笑语不断。临行的时候,卢军轻轻地唱起了《静静的夜晚》
一声珍重一声再见
就这样离开了我
多么盼望你能早回来
快回到我的身边来
……
静静的夜晚谁来陪伴我
陪伴我在这寂寞的夜晚
长长的思念谁来安慰我
告诉她我的一片深情
……
我们不由得想到了30年前的那场分别,禁不住沉浸在伤感中。戴玉聪幽幽地说,再过30年我们都还能见面吗?一句话让所有的人心头一酸,眼看眼泪就要下来了,便互相道了声珍重,驱车上路了。走在路上耳边久久地回荡着卢军忧伤而深情的歌声……
算起来西吉的同学从龙王坝到三营一个来回百十里的路程为我们送行,足见同学情义深重。
年过五十,我感觉生活中的许多事需要沉淀,需要认真地记录下来,慢慢地用心去感受和品味,无论悲喜,无论沉浮。于是,写下了以上文字,权作留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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