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摇滚,有什么可听的光明日报

文/张天水“看看这黄河,浪高过头;匆匆的鸟儿,飞过高楼。千山和万水,哎哎哟;岸上这人儿这急流。”在音乐节的舞台上,摇滚歌手苏阳演唱的《急流》令全场沸腾。沿黄河出发,历时3年,跨越七十万公里,拍摄了多个小时的生活影像……豆瓣评分8.0的音乐纪录片《大河唱》以生于浙江、长于银川、在北京谋生活的歌手苏阳为线索,串联起来4位固守土地的民间艺人:陕北说书人刘世凯、花儿歌手马风山、百年皮影班班主魏宗富、民营秦腔剧团团长张进来。泥沙谱曲,命运作词,五位老汉用各自的方式,将黄河畔生长出来的古老歌谣传唱下去。影片创作团队将摄影机架在最远的河边,最偏僻的土地里,通过“田野记录”的方式,与拍摄对象同吃同住同劳作,以这种方式走进几位民间艺人的生活,透过民间艺术展示他们悲欢离合的生存状态。来自宁夏盐池的六旬老汉刘世凯一生坎坷,娶两妻生三子,两个妻子却先后离世,陪伴他的只有一把三弦和张口就来的说书词。平时寂寞无依靠,他就唱“熬不成个捞饭熬成粥,谈不成个恋爱交个朋友”;看着北京的熙熙攘攘,他就唱:“那一条大路宽又平,我今天才来到北京城。”说了20年古今奇谈,这些即兴发挥的部分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脑子反应快些就出来了”。而在宁夏西海固地区西吉县,花儿歌手马风山闲来无事就跑到家后面的山坡上唱歌。如果在大城市,马风山可能是一位深情的文艺男青年,然而在当地,唱花儿这些“谈情说爱”的歌,却总被人说成“不正经”。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想唱就唱,不仅在山头唱着“若要我俩姻缘散,十二道黄河的水干”,而且还驱车赶赴松鸣岩参加花儿会,更是通过快手把花儿直播给远方的人们。“他们的情感表达与生活是直接相连的,就像麦子与土地的关系,一头扎根一头成长,源源不断随心自由地向上生长。”《大河唱》执行导演杨宇菲说道。正如电影的英文名《TheRiverInMe》,铁汉柔情的苏阳也由衷感叹:“我们该怎样歌唱这条河?我知道她还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灿烂而辉煌的民间艺术,却在社会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濒临后继无人的险境。魏宗富手里拿着传了四代的老皮影直呼“一代不容一代的东西,皮影皮影,你要灭亡了”。老年人快要唱不动了,年轻人学皮影没法养家糊口,很多折子戏因为许久不唱而被人忘记。而更加讽刺的是,下一个镜头里,两个年轻人在大院KTV里唱着网络热曲《歌在飞》,旁边围着不少老百姓。不仅是皮影,秦腔、说书等民间艺术也同样面临这个问题。那么,从山高水阻的文化源头“走出去”,是否就能让传统艺术化险为夷呢?在影片中,秦腔剧团团长张进来的老婆抱怨一分钱都拿不到,不想干了;在哈佛大学的课堂上,一位学者质疑苏阳“把花儿和摇滚结合起来,是个很好的尝试,但是不够原汁原味”;在上海一所学校,一个男孩在看完皮影表演以后问皮影可以吃吗,他猜皮影是糖做的……影片中所呈现的似乎是所有传统艺术在发展过程中都会遇到的瓶颈,进没有动力,退没有后路,保持现状也是难上加难。有人问苏阳,最近都说逃离北上广,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吗?苏阳后来回答道,如果把吉他拨片放下,我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我只有往下走。尽管身患顽疾,刘世凯还是到各地去说书,家伙什儿在手他就像英雄附体一样兴奋不已;魏宗富建起了甘肃环县兴盛班皮影戏台,老汉连说“美得很”;从北京小型的LiveHouse到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音乐节,苏阳用民乐加摇滚的方式,赢得了国内外乐迷的喜爱。但其实,苏阳最喜欢去的地方还是甘肃老家,白天在庄稼地里走走,晚上就坐在炕头上跟着民间艺人学戏,弹着琴、唱着歌,汲取源源不断的艺术灵感。曲调多唱两遍,歌词再写得押韵些,就这样苏阳创作了《珍珠卷帘》等一系列歌曲。令人玩味的是,说书人刘世凯的孙子在一旁耳濡目染,慢慢对这位苏阳叔叔的音乐发生了兴趣,他经常拉着苏阳问东问西。在影片的最后,小朋友跟着唱了两遍,就学会了苏阳的摇滚版《贤良》,刘世凯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作为本片的音乐总监,苏阳将自己的摇滚乐贯穿影片始终,让这部音乐纪录片充满趣味性和观赏性,即使没有接触过摇滚乐或者民间音乐的人,也可以在98分钟里获得视听上的满足。但是由于影片在主题和人物上挖掘不够,后半段显得有些零散而苍白,一部颇具民族影像志气质的影片难免会让人有观看演唱会的错觉。那些在悠久的农耕文明孕育下,从田间地头里生长出的民间歌谣,直到今天还有人在唱着。这些歌里有我们祖祖辈辈的故事,承载着我们共同的民族基因和记忆,也让我们成为我们自己。“你是世上的奇男子呀,我就是那地上的拉拉缨。”《贤良》如是唱道。沧海一粟,谁不是那平凡而渺小的拉拉缨?但只要还唱着这些美丽的民间歌谣,黄河之畔就有值得被铭记的奇男子和奇女子。来源:光明日报全媒体总编室图片:豆瓣、百度百科责编:王子墨编辑:常莹吴亚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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