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书臣
作者简介兰书臣回族,籍贯河南偃师,出生于宁夏固原,北京大学历史系毕业。军事科学院原军事百科研究部副部长、研究员,少将军衔。长期从事军制理论研究与军事百科全书编纂,《国家军制学》主要撰稿、统稿人,《中国军事百科全书》军事历史门类编辑室主任。出版《中华文化通志·制度文化典·兵制志》《国防教育》《20世纪的战争与和平》等,学术成果多次获国家和军队奖励。
纪念碑前留影
“一山雄踞六盘东,高峡筝弹变古声。欲识蛰龙腾举意,劝君且作固原行。”这是我几年前写的一首拙诗,没成想,近年来自己倒是每逢夏天都有固原之行。一则固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虽久居京华,然故土难忘;再说赋闲后,可由自己支配的时间相对充裕;此外随着封山育林、退耕还林的开展,家乡气候也发生了根本变化,风调雨顺,凉爽宜人,乃避暑的好地方。特别是今年八九月,好几个学术会议在固原相继召开,能应邀与会是难得的学习机会。惟行止所得不敢独享,于是,便有了这篇随笔性质的短文。大会会场
固原区域文化
八月中旬,由中国秦汉史研究会主办、固原博物馆等承办的“‘丝绸之路’暨秦汉时期固原区域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固原召开。区域文化研究是近年来兴起的一个热门话题,我提交的论文是《诅楚文与固原》。诅楚文,战国秦刻石,秦楚蓝田之战前由秦惠文王发布的一篇战争动员令。郭沫若氏有《诅楚文考释》,言之颇详。刻石共三块,北宋时发现,其《告大沉厥湫文》即出土于固原朝那湫(今西海子)。诅,诅咒,乞神加殃于敌。文有(楚怀王)“率诸侯之兵以临加我,欲刬伐我社稷,伐灭我百姓……取吾边城……逼吾边境”等语,数楚之罪,名曰告神,实则动员军民以共同御楚。一秉哀兵必胜之道,强调秦虽处于劣势、装备落后,但在受到强敌侵略的情况下,仍决心与之拚死一战。此与《诗·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一件战袍合着穿),即物质条件虽差,却能正确面对的秦人之风显为同一底色。我这篇文章,主要讲秦为什么以朝那湫为投石所,以说明当时固原地区在秦发展版图中的地位作用。
学术研讨,以文会友。中国秦汉史研究会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所长卜宪文莅临指导,因系熟人,相见甚欢。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大型连续电视剧《芈月传》历史顾问王子今亦应邀与会,他是大忙人,会议开始的当天才风尘仆仆赶到。他的论文是《高平第一城》,时间仓促,只准备了一个提纲,在大会上作了重点发言。固原,汉代称高平。“高平第一城,是说它时间较早,规模较大,还是城池坚固?”在电梯间,我向王子今先生请益。“坚固,坚固!”他笑吟吟颌首作答。
因说起“城”,也就想到了长城。固原境内有战国秦长城,经西吉、原州、彭阳等区县,其遗址迄今犹在。《史记·匈奴列传》载:“秦昭王时,义渠戎与宣太后乱,有二子。宣太后诈而杀义渠戎王于甘泉,遂起兵伐残义渠。于是秦有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拒胡。”这样说来,秦有长城倒是从芈月(芈八子,即宣太后)开始的。秦始皇灭六国完成统一,派蒙恬率30万大军击匈奴筑长城,连接秦、赵、燕三国北边长城,并由此而形成“万里长城”则是多年以后的事。秦长城作为“万里长城”的基础之一,是由宣太后发端的,那么,这位“女强人”与“万里长城”的关系不也不言自明了吗?
固原区域文化,故事还真讲不完。
这次会上,爆出的“新闻”比较多——
关于“丝绸之路”研究也有不少信息,对乌氏倮有关史料的新解即其一例。《史记·货殖列传》载:“乌氏倮畜牧,及众,斥卖,求奇缯物,间献遗戎王。戎王什倍其赏,与之畜,畜至用谷量马牛。秦始皇帝令倮比封君,以时与列臣朝请。”《集解》韦昭曰:“乌氏,县名,属安定。倮,名也。”此前,人们引用这段史料,多停留在“畜至用谷量马牛”这一点上,证其以畜牧致富。这次会上有论者指出,缯,丝织品总称。戎王,安定(西汉时由秦北地郡析出)以西少数民族的首领。乌氏,今固原东南一带。说明早在“张骞凿空”西域前一二百年,今固原地区即存在丝绸贸易。因此,称其为“前丝绸之路”,当属实至名归。
汉承秦制。汉武帝辟安定郡,旨在为开疆拓土、经略西域奠定基础,也说明固原地区在当时战略位置的重要。会上,竟有好几篇论文不约而同地“聚焦”于这个问题,可见专家学者对它的閾跺窛鐧界櫆椋庡尰闄?鐧界櫆椋庢棭鏈熺棁鐘惰兘褰诲簳娌绘剤濂藉悧